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巨額財赤與特首選舉 李芝蘭 香港城市大學公共及社會行政學系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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近來社會有兩大議題：巨額財政赤字及第二屆特首選舉。二者初看似無相關，其實不然。讓我們先看看現象。究竟六百億元的財政赤字反映了一個什麽問題，鬧哄哄的擁董倒董聲襯托下的第二屆特首選舉又顯示了什麼？ 現象一：六百億元財政赤字，佔總公共開支二千五百億元的百分之二十三。即財政收入只有三元，卻支出了四元！究竟是收入太少抑或支出太多？ 六百億元財赤是怎樣的概念？中國大陸去年的財政赤字是二千四百餘億元人民幣（由於人民幣兌港元匯率接近一兌一，二者幣值可直接相比），以十二億人口計，人均財赤二百元，香港人口七百萬，人均財赤達八千五百餘元，為大陸人均的四十二倍多。或說這是因為香港整體社會收入高的緣故，去年大陸人均國民生產總值為五百六十元人民幣，香港為二萬元，香港是大陸的三十六倍。也即是說，香港的人均生產總值是比大陸高很多（三十六倍），但我們公共開支的「虧空」卻更厲害（四十二倍）！ 數年來政治生態毫無寸進 這顯示一個嚴峻的訊息：香港這塊在中國最富裕的土地，雖然在《基本法》的保護下不需向大陸付出一分一毫，使所有的稅收收入均用於本地公共支出，我們仍然嚴重地入不敷出！反映了香港的公共財政管理及收支制度，存在重大問題。 這次特首選舉有一個奇特之處，便是啦啦隊及喝采之聲均震耳欲聾，但是卻沒有候選人。董建華遲遲不宣布參選，好像是要等更多的擁護者的喝采聲把他「呼喚」出來，營造「徇眾要求」的氣氛，務使「不選而勝」。那邊廂，倒董之聲不絕於耳，卻沒有哪一個「反對派」毅然參選，勝則「取而代之」，敗亦可使董「不能勝得輕易」。 民主黨回應記者詢問，說不參選乃因不認同小圈子選舉的制度，不願陪跑云云。可是民主黨均有參與歷屆立法會的功能組別選舉！首屆特首選舉尚有四人角逐，第二屆特首選舉卻出現只聞喧囂，未見選戰的怪象。數年間，香港政治生態寸步未進。 高地價延續低稅率神話 一毛不拔，尚且入不敷出，是支出不當還是收入不足？我看兩者均是，特別是後者。 近日的社會討論主要集中於控制支出，特別是周前審計署發表報告，揭露公營部門種種涉嫌浪費公帑，機構冗腫低效的情況，一時間瘦身減薪之說四起。 定期檢討編制機構及支出標準，素來是良好管理的不二法門，並不具備爭議性，問題是我們不能期望透過管好幾隊清潔市容的員工，或一刀切地將全體公務員及資助機構員工減薪若干，來解決高達開支近四分之一的財政赤字。 這巨額財赤從何而來？一言以蔽之，地產泡沫爆破！賣地收益一向是港府一項十分重要的收入，九七∕九八年度，當樓市處於最高峰時，賣地收入佔總政府收入的百分之二十三，乃最重要的收入項目，同年利得稅只佔總收入的百分二十。九八年度賣地收入已大跌至佔總收入的百分之九，今年再跌至佔百分之四。 超高的賣地收入，延續了香港低稅率的神話，事實上高地價造成高樓價，羊毛出在羊身上，政府其實是向廣大的私人樓宇小業主及租戶變相徵收土地使用稅。我們實施的，是一項隱蔽的稅項。入息稅及利得稅的低稅率，是建立在此基礎上。佔香港人口六成的私樓住戶過去均在變相繳納一項間接稅。 良好稅制前提是公民對政府信任 要解決因為這項「間接稅」消失而出現的財赤，便要徹底檢討稅制，使隱蔽的收入明晰化，以照顧稅收公平公正的原則。除了可新設間接稅項，亦應檢討直接稅項的稅率，使近年香港愈趨嚴重的貧富差距能透過稅制有所紓緩。 建立良好健全的稅制，其中一個重要前提是公民對政府的信任。假如市民不信任政府，便不會願意交稅，因為我們不知道這些稅款能否用得其所。市民怎樣才會信任政府呢？這是凡政府中人均思索的古老問題。良好的內部管理，優秀的人才乃必需，否則政府便不懂得做事。但懂做事不等於會做適當的事，懂算賬不等於不做假賬，因而政府運作沒有足夠透明度，政府是否向市民問責便是關鍵。簡單說來，這政府是否由市民可以控制的政府，這是人民公僕還是人民領導？ 因此，若要完善政府向社會徵稅的制度，癥結還在於建立一個民主政治制度。導致美國獨立戰爭，正是美國殖民地人民「無（國會）代表，無徵稅」的政治訴求。因此，今屆特首選舉靜悄悄的，什麽界別保守激進的候選人都欠奉，香港的政治參與仍在低水平徘徊，稅制又如何得以健全呢？ |